蒙太奇原为建筑学术语,意为构成、装配。是影视电影创作的主要叙述手段和表现手段之一。一般包括画面剪辑和画面合成两方面。它将一系列在不同地点,从不同距离和角度,以不同方法拍摄的镜头排列组合起来,叙述情节,刻画人物。但当不同的镜头组接在一起时,往往又会产生各个镜头单独存在时所不具有的含义。例如卓别林把工人群众进厂门的镜头,与被驱赶的羊群的镜头组接在一起;普多夫金把春天冰河融化的镜头,与工人示威游行的镜头组接在一起,就使原来的镜头表现出新的含义。爱森斯坦认为,将对列镜头组接在一起时,其效果“不是两数之和,而是两数之积”。凭借蒙太奇的作用,电影享有时空的极大自由,甚至可以构成与实际生活中的时间空间并不一致的电影时间和电影空间。蒙太奇可以产生演员动作和摄影机动作之外的第三种动作,从而影响影片的节奏。
我们知道,电影的基本元素是镜头,而连接镜头的主要方式、手段是蒙太奇。导演运用蒙太奇,按照剧本或影片的主题思想,分别拍成许多镜头,然后再按原定的创作构思,把这些不同的镜头有机地、艺术地组织、剪辑在一起,使之产生连贯、对比、联想、衬托悬念等联系以及快慢不同的节奏,从而有选择地组成一部反映一定的社会生活和思想感情、为广大观众所理解和喜爱的影片。可以说,蒙太奇是电影艺术的独特的表现手段。
早在电影问世不久,美国导演,特别是格里菲斯,就注意到了电影蒙太奇的作用。他在电影史上第一次把蒙太奇用于表现的尝试,就是将一个应在荒岛上的男人的镜头和一个等待在家中的妻子的面部特写组接在一起的实验,经过如此“组接”,观众感到了“等待”和“离愁”,产生了一种新的、特殊的想象。之后的苏联导演库里肖夫、爱森斯坦和普多夫金等相继探讨并总结了蒙太奇的规律与理论,形成了蒙太奇学派,他们的有关著作对电影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匈牙利电影理论家贝拉·巴拉兹指出:“镜头一经连接,原来潜在于各个镜头里的异常丰富的含义使象电火花似地发射出来。”可见这种“电火花”似的含义是单个镜头所“潜在”的,为人们所未察觉的,非要在“组接”之后,才能让人们产生一种新的、特殊的想象。我们所讲的蒙太奇,首先是指的这种镜头与镜头的组接关系,也包括时间和空间、音响和画面、画面和色彩等相互间的组合关系。以及由这些组接关系所产生的意义与作用等。由此可见,运用蒙太奇手法可以使镜头的衔接产生新的意义,这就大大地丰富了电影艺术的表现力,从而增强了电影艺术的感染力。
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法国电影理论家巴赞对蒙太奇的作用提出异议,认为蒙太奇是把导演的观点强加于观众,限制了影片的多义性,主张运用景深镜头和场面调度连续拍摄的长镜头摄制影片,认为这样才能保持剧情空间的完整性和真正的时间流程。
长镜头,是指对一个运动画面较长时间的连续不间断地表现,保持运动着的画面的整体性。实际上就是长时间拍摄的、不切割空间、保持时空完整性的一个镜头。此镜头在同一银幕画面内保持了空间、时间的连续性,统一性,能给人一种亲切感、真实感;在节奏上比较缓慢,故抒情气氛较浓。巴赞之所以推崇景深镜头的运用。是因为景深镜头有纵深感,可以把不同人物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件放在同一个镜头内,呈现在观众面前,由观众自己去“赏解”。景深是为了保持剧情空间的完整性,长镜头是为了保持剧情时间的完整性,也就是为了达到巴赞所要求的“真正的时间流程,真正的现实纵深”,而不致为蒙太奇的分割所破坏。巴赞认为,蒙太奇是讲述事件,连续拍摄才是纪录事件,才为观众保留了自由选择、对物相或事件的解释的权力。他竭力推崇纪录片导演弗拉哈迪,以他在《北方的纳努克》中拍摄的爱斯基摩人猎海豹一场为例,说明不用蒙太奇分切而连续拍摄的优越性,认为弗拉哈迪才是通过电影来发现世界,而不是用取自现实的画面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藉以申述自己的看法。
由此可见蒙太奇与长镜头是一种分与合的不同的创作理念。蒙太奇是利用对时空进行分割处理来达到讲故事的目的,而长镜头追求的是时空相对统一而不作任何人为的解释;蒙太奇的叙事性决定了导演在电影艺术中的自我表现,而长镜头的纪录性决定了导演的自我消除;蒙太奇理论强调画面之外的人工技巧,而长镜头强调画面固有的原始力量;蒙太奇表现的是事物的单含义,具有鲜明性和强制性,而长镜头表现的是事物的多含义,它有瞬间性与随意性;蒙太奇引导观众进行选择,而长镜头提示观众进行选择。电影创作的实践证明,蒙太奇和长镜头都是不可或缺的,应互相补充,取长补短,共同发展。这样才能推动电影艺术的不断繁荣,不断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