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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3/2 15:31:00

中国的纪录片正在走向多样化之路,提高*治站位,增强文化含量,记录新时代中国,深耕民族文化,宣传诉求与文化积累并重,将是未来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纪录片所要面临的行业生态,也是纪录片所应承载的使命……

中国纪录电影的历史已逾百年,不论是戏曲纪录片《定*山》,还是商务印书馆摄影部的一系列教育片、风光片、时事片等,都构成了肇始期具有中国特点的影像景观。但毋庸讳言,在“影戏”这一现代文明载体进入中国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商业诉求一直是资本与机构拍摄影片的动力,一些电影公司甚至热衷于将当时流行的文明新戏搬上银幕,以今天我们对纪录片特征与功能的理解视之,纪录电影的萌芽期显得很漫长。

抗战期间纪录电影的勃兴,新中国成立以来,新闻纪录片与科教片所肩负的构建新的*治与社会秩序、传播现代科学技术知识使命,中国纪录电影的镜头始终聚焦时代风云与公众诉求。但是,纪录电影的产量和影响却始终不温不火,直至20世纪90年代,受电视冲击,电影业举步维艰,电视纪录片异*突起、大放异彩。

现实往往是历史的投映,近年纪录电影以大众文化产品的身份重返影院,颇受观众欢迎,其制作与传播显示出消费时代的某些特征,但却仍未摆脱说教色彩,电影美学尚未确立,电视思维仍未消除,亟需创作者从思想高度加以重视。

纪录电影的历史逻辑

早期中国纪录电影的诸多特征,包孕着其后纪录片发展趋向的动机。从业机构与创作人员都有着明显的文化抱负,如商务印书馆,作为新思想、新文化传播的重镇,其纪录片事业带有较强的启蒙色彩,将电影视为与文字出版物一样的教育工具,秉持着严肃的创作态度,昭示了一种文化的坚守。尽管在当时的电影市场,商务“因偏重时事风景教育方面,故外间知之者少”,(商务印书馆所出影片之统计.申报[N]..5.10.)甚至这项业务也未必会给它带来可观的收益,却成为中国纪录电影值得珍视的精神资源。同样,20世纪20年代,黎民伟耗时数年追随孙中山拍摄的纪录电影《勋业千秋》也为中国历史留下了重要的影像文献。百年之后,当我们审视中国早期电影留下的遗产,会格外珍视这些纪实影像,它们仿佛一脉汩汩流淌的清流,虽无汪洋恣肆的运命,却孕育与擘画了中国民族电影的伟大传统。

黎民伟拍摄孙中山的纪录电影《勋业千秋》剧照(资料照片)

中国纪录电影,在其成长过程中,始终面临着营利与使命的矛盾,这种电影生态虽非中国所独有,却历史地限制了纪录电影的发展。年10月19日,鲁迅在上海病逝,联华影业公司导演蔡楚生闻讯,出于对鲁迅先生的敬仰,敏感地觉得应该替这位文化巨人留下一点影像资料,尽管此时“联华”早已没有摄制新闻片的建制,“原因是摄制正片的工作已经太忙;也可以说句要不得的话是‘无利可图’,损失太大。”(蔡楚生.悼鲁迅先生及其他.联华画报[J].,8(2).)蔡楚生还是和几位同事一起赶到万国殡仪馆,拍摄了《鲁迅先生逝世》。今天,当我们在观看、利用当年蔡楚生等拍摄的珍贵影像资料时,会感慨创作者对所肩负使命的自觉,却很难想象出纪录电影在当时的尴尬处境。

这一时期纪录电影的题材,主要有新闻时事与新闻人物、体育竞技、风光名胜几大类,作为视觉产品,其对平面报刊功能的延伸与拓展满足了现代受众对更多信息的需求,同时,对*治人物与名人的拍摄也打破了以往坊间此类资讯的道听途说;而体育、风景内容的占比较高,与中国进入现代社会后新的生活方式影响息息相关。

翻开世界纪录电影史,年,弗拉哈迪完成《北方的纳努克》;年,格里尔逊完成《漂网渔船》;年,伊文思完成《雨》;年,里芬斯塔尔完成《意志的胜利》;年,劳伦斯完成《开垦平原的犁》;—年,卡普拉完成《我们为何而战》,这些经典之作令纪录电影获得了超越故事片的社会地位,受到*治家、公众、新闻机构的空前重视。但中国的情况却不太一样。就纪录片本体所达到的思想与艺术高度,《上海之战》《淞沪抗战纪实》与同为战争题材的伊文思《西班牙的土地》()、詹宁斯《伦敦大火记》()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伊文思《西班牙的土地》电影剧照

这固然与中国电影的晚出、国家与民间的财力不足,及电影审查制度、电影文化、观众欣赏习惯等相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纪录片理论的匮乏。几十年间,有关纪录电影的专论屈指可数,更谈不上对一些具体作品的探讨。《上海之战》公映时,媒体注意到,“这种影片,是在描写一种事实,而并不是什么有曲折结构的影艺,所以我们得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它”。(明星公司声片新新试映《上海之战》.大公报[N]..9.8.)在缺少理论工具介入的情况下,接受者即便发现了纪录电影与剧情片之间的差异,却也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难以高屋建瓴地为纪录电影的创作指明道路。

二战结束后的欧美,纪录片在社会的发展进程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真实电影运动、直接电影理论也被纪录片界广泛接受,但中国纪录片与世界纪录片的关系基本上是游离、割裂的,毕竟,太久的封闭造成了观念的落伍与思想的僵化,纪录电影的宣传属性却不断得到强化。

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成立,意味着“新闻纪录片”的话语权集中到了北京。在上海,或许是纪录片工作者意识到了地域上的不利因素,当然更重要的是上海的科技优势与科学普及的传统,一个科教电影的*金时代开始形成。年,上海科影厂的《桂林山水》《杉木》《淡水养鱼》等科学纪录片在捷克、叙利亚、意大利的几个电影节获奖,这样的光荣,距离当年商务电影部的前驱们进行纪录电影尝试,迟到了40年的时间。上海电影制片厂是当时制作纪录片实力最强的机构,这一时期,郑君里、*佐临、桑弧、汤晓丹等故事片导演都参与了纪录片创作,故事片导演的总体思维与对表现手段的自觉追求,使纪录电影呈现出不同的气质,对上海乃至中国纪录片传统的形成产生了持久的影响。

《大众电影》于年第5期刊登的《桂林山水》电影剧照(资料图)

电视的出现与普及,开启了纪录片新的传播方式,磁带摄录设备的广泛使用,对纪录片生产方式、创作美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果说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讨论的是“纪录电影下的电视纪录片”,90年代之后,议题变成了“电视纪录片下的纪录电影”,二者始终保持着独立的距离,无非是此消彼长不同而已。

基于技术语境迭代的电视纪录片的兴起,却必然导致纪录片美学的分野,毕竟与电影纪录片相比,这是两种介质不同、文化不同的类型。电视建立起一种新的、渗透到家庭中的大众文化,以传统的电影理论标准已经无法衡量,尽管两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摄影、录音与剪辑设备的灵活便捷,使电视纪录片的制作更为简易化,现场性凸显,从而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丝绸之路》《话说长江》《话说运河》等都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产生了轰动效应。电视纪录片已然成为纪实影像的主宰,“纪录电影”正从电影市场上撤离,“纪录片”基本上成为电视纪录片的一个简称,直至新千年后,纪录电影重返影院,而数字技术的发展使其告别胶片,纪录电影/纪录片的概念方才清晰起来。

90年代的“新纪录运动”是电视纪录片最为辉煌、最具文化价值的一次崛起,以纪实语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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