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年时(20世纪90年代)被上海最早一批五星级酒店吸引而着迷于酒店,到如今专注呈现酒店内容的作者,在漫漫30年的旅途之中,有3家酒店令我的认知有了飞跃式的递进。
21世纪初,我在黄金海岸PalazzoVersace,见证了一座从员工制服到餐盘家具全都出自范思哲手笔的酒店,这种让时尚进阶为一种沉浸式体验的做法,让我意识到酒店的无限可能性——酒店乃多元美学和生活方式的载体,也是值得专程前往体验的目的地。普吉岛Trisara对我启示也极大。它用较其他奢华度假村更低的密度来营造别墅,并以更周全的营建和运营考量,让人们欣然来此,即使连住两三周不出别墅也不觉无趣,让人无法更认同“奢华即私密”。
斯德哥尔摩仅12间客房的袖珍酒店EttHem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心目中家的最理想的模样。其温情细腻的笔触(主人亲自收藏的物件和读本、和谐混搭的古董和设计家具、还有供宾客入住期间随意喷用的Penhaligons香水,仿佛是借住在一位品位卓然的朋友的家中)、精致但从容松弛的气韵,让我禁不住把酒店各部分都移植回家。由此,我愈加信奉一个定理——酒店的至高境界即家。当然,这种归属感明显不同于BB,在温情细腻的住家式场景下贯穿着酒店特有的章法。
如今,我把自己住的酒店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胜似目的地或足以自成一趟旅程的酒店。比如很多地方的安缦酒店,可能我对所在目的地本身并不了解或兴趣度不高,但我坚信安缦可以点亮整场旅程或升华对所在地域的理解。例如在暹粒,我可以随安缦感受20世纪60年代西哈努克亲王国宾般的全系体验。还有很多目的地包括村落探访、专人守护的徒步体验等,对自然和人文的感知极尽深入且舒适。
另外,还包括度假酒店,如爱尔兰的AshfordCastle、塔斯马尼亚PumphousenPoint、巴厘岛丽思卡尔顿隐世;也包括城市酒店,如巴黎丽兹和PlazaAthenee(其中曾由AlainDucasse领衔的餐厅全然升华了我对餐饮的理解)、伦敦TheConnaught。它们有着全然超越酒店本身的使命和意义,俨然所在地域灯塔般的存在。
另一类酒店称为“可持续/适度”入住,即充分考量顺应那场旅程的目的、心境、预算来选择恰当的旅途居所。例如在东京,我会偏好位置便利、设施精良,但预算仅为同城安缦1/3的皇宫饭店或帝国饭店;在我国中西部自驾旅行时,沿途能入住一间智选假日或是华住全季,我就极为稳妥舒心;在英国湖区,温馨质朴且个性鲜明的AnotherPlace是极为理想的休隐地。
随着年岁渐长和旅历日益丰富,一些住店观念也在日益调整。比如,对于一些目的地,我会偏爱温情妥帖的君悦;会更多考量是否适合同家人、宠物和挚友共度愉悦的相聚时光;会关切酒店的运营是否亲和社区和环境,是否会产生资源上的浪费。
更大的改变在于酒店与我的联结方式,酒店似乎不再是旅途的专属配置,而更似我们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当我的时间并不充裕但需要借助度假来焕新自我时,我可以潜入城郊或城中的酒店“近距离隐世度假”(如上海建业里嘉佩乐或镛舍的公寓)。一些酒店也堪比工作、兼社交枢纽(如上海素凯泰和北京新国贸),全方位满足了共享办公、健身休闲和餐饮社交等日常所需,成为日常的会客室兼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