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男北极圈简介:
年起,王建男在北极理事会划定的原住民居住区(下图红线内区域),开始了“环北极人文生态摄影观察”。
至今已25次进入北极8国,踏查了个人居点和生态区(见下图红点)。
王建男已成为世界上,踏查北极原住民部落,最多的摄影家与人文观察家。撰写了大量北极摄影作品、北极观察杂记及北极相关资讯。
年4月21日周日
努克
-12℃/-9℃
中午大雪,下午阵雪。西北风,35公里/小时
1
通宵派对
6:20起早在驻地附近“扫街”。
一座小屋门前,有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吸烟。随便打个招呼,他竟热情欢迎我进去坐坐。
小伙子叫尼尔斯(NielsPaviaEgede),在世界最北的空军基地——图勒基地工作,刚刚回到努克休假。他的年假很长,8月中旬才结束。
十来位年轻的朋友们到尼尔斯家聚会,畅叙久别重逢的友谊。
人手一瓶啤酒,仅此而已——折腾了一夜的派对,如此简单时尚。
尼尔斯的女友叫Deldeie,有点怯生。
临走,尼尔斯的大胡子朋友以这样的姿势欢送我。
2
殖民港的雕像
努克西侧的老城区有个殖民港。
海边的山顶上有座雕像——汉斯·埃格德纪念碑。
说起殖民港,还得先说说原住民。
年前,古因纽特人(萨卡克)便在努克地区居住;公元前5世纪,来自北美的多塞特文化占据这里,公元10世纪,多塞特文化在格陵兰消失,这里再次成为因纽特人的居住区。
13-15世纪,维京人与挪威人先后殖民格陵兰,又先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18世纪初,由叛变的士兵、罪犯和妓女组成的新一轮丹麦殖民者再次登陆了格陵兰。他们大多数当年死于坏血病和其他疾病。
人间蒸发——几乎成了所有格陵兰定居者的宿命,唯有因纽特人例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坚忍的因纽特人成了格陵兰当之无愧的原住民。
年,由汉斯·埃格德(HansEgede)率领的商业和神职人员联合探险队被丹麦和挪威联合王国派往格陵兰岛。
千辛万险,九死一生,埃格德奇迹般地融入因纽特社群,并为因纽特人施洗。年,在经历了7年风餐露宿后,埃格德终于住进了自己建造的木屋——因纽特人允许他们建房的新殖民地被埃格德称作戈特霍布(Godthb,好望),那里就在如今努克的殖民港。
这是一次没有硝烟的殖民行动。格陵兰岛从此对丹麦商人开放。
年,一场来自丹麦的天花杀死了包括埃格德的妻子在内的大部分当地居民。两年后,身心交瘁的埃格德捧着妻子的骨灰回到丹麦,留下儿子波尔继续格陵兰的事业。
一生颠簸的埃格德被后人称为“格陵兰使徒”。殖民港那座百年雕像,今天已成为努克的地标。
追记:
年之后,“黑命贵”掀起的反对前殖民者运动与格陵兰独立运动交织在一起,努克和哥本哈根的两座汉斯·埃格德雕像都被溅上油漆,并在基座喷上了“非殖民化”。
面对汹涌的争议,努克市政府决定,取消年汉斯·埃格德抵达格陵兰岛周年的纪念活动,集中精力在年纪念努克(那时叫戈特霍布)建城周年——而戈特霍布的奠基人正是“格陵兰使徒”汉斯·埃格德。
3
施洗与姓氏
今天的格陵兰人约95.5%信奉基督教。
汉斯·埃格德雕像山脚下,有一座纯木质的教堂,上午在举行婴儿洗礼。
一个施洗婴儿背后的大家族婴儿Luka,妈妈Helana,爸爸Ilannguaq,小姐姐叫Gaia
婴儿施洗是基督教的传统仪式。但在格陵兰,这个仪式还有独特的内容——授予姓氏。此前,因纽特人没有姓氏概念。
来自丹麦的路德教派授予的是丹麦的姓氏:Nielsen、Hegh、Egede……;来自德国的摩拉维亚教派授予的是德国的姓氏:Biilmann、Heilmann、Fleischer、Kleist……。
这就是现代格陵兰人的姓氏分为丹麦姓氏和德国姓氏两大体系的原因。
丹麦姓氏的KarstenEgede(左)与德系姓氏的Heinrich夫妇
另一个施洗家庭
不高兴拍照的小Gaia
NinaOlesen和她的海豹皮彩包
时尚与传统
4
简约的男装
在格陵兰语中,穿着民族服装的男人被称为qaqortumaartoq,意思是“穿着白色衣服”。
过去,因纽特人只穿由动物皮制成的衣服。
这些皮毛取自野生动物,捕猎、宰杀、剥皮、熟皮、缝制……,工艺十分复杂。
18世纪后,欧洲商人和捕鲸船陆陆续续带来服装面料和玻璃珠。这些材料逐渐融入因纽特人的装束。不仅女人的外套改成丝绸,尤克的串珠换成了玻璃珠,就连男人的皮裤也被一种叫作“holmensklde”(岛布)的厚羊毛料所取代。
现在,男士的外套干脆就是白布的套头帽衫。一切反而变得简约了。
有一批年轻人自称为“新格陵兰人”。他们在保留传统衣服时添加了时尚的元素,包括新的材料和设计——民族的象征正在被重新诠释。
纯粹主义者认为这动摇了传统,但“新格陵兰人”认为,格陵兰服饰始终在变化之中,这个变化将继续下去。
其实,即使没有“新格陵兰人”,服装也不得不改变了——随着海洋动物数量的减少,动物的狩猎已经受到严格管制,目前可以自由狩猎的只有海豹了。
图文:王建男
来源:极地塞翁/王建男的北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