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克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玉门油田的外语课雁门资讯 [复制链接]

1#
白癜风遗传吗 http://news.39.net/bjzkhbzy/171003/5739739.html

玉门油田的外语课

寒秋

我们玉门是一个移民城市,大家因为开发油田而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一起。不同省份的人有不同的方言,就算同一省份,不同地方的人口音也不一样。

我们石油沟油矿的矿长是河南人,最爱用家乡话说:“折歌稳替使折歌稳替。(这个问题是这个问题)”。副矿长是我家朋友,常常走动。他们两口子都是山东人。那叔叔第一次到我家来,一进院门,就大声感叹:“折歌于昂字黑有阀闸洽图赖!(这个院子很有发展前途唻!)”。他妻子高大清秀,有次给我父母劝架:“补答架布什亮抠子!(不打架不是两口子!)”

山东、河南、河北话在我听来都差不多。有一位河北叔叔长得一表人才,把“白菜”叫“白豺”,把“张思德”念成“赃诗德”,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既然能发出卷舌音,干嘛不正确地说字?陕西话好懂,就是粗口多。一位陕西工人念报纸,刚念了个标题,就引来哄堂大笑。原来,他把“西哈努克亲王八日到京”分两次念成了“西哈努克亲,王八日到京”。他的笑话特多。把“外交部长耿彪”念成“外交部长秋毯”,把“林彪”念成“林虎”。

南方话里,四川话算好懂的。四川话把阴平发得异乎寻常地长,有位四川少年初来我们这个又冷又干燥的戈壁滩,到冬天冻得直抖:“zi麻要,规r资,宁死董底恨!(x妈吆,龟儿子,硬是冻得很)”我们有位四川老师上课时,爱讲“组啊铁舞的谷四(抓特务的故事)”。上海人在我们眼里跟洋人差不多,他们相互间谈笑风生的时候,活像外国人说鸟语。我们最爱学的一句话是:“哦则个楞,就择央个楞!(我这个人就这样的人!)”他们骂人好像夸奖人:“港督”“小词楼”。七八级果班有个上海鸭子,被我们塞上煮粽子一样的火车车厢后,这样用英语感谢我们:“三克油外类骂刺”!广东、福建人说话我们就没听懂过。到广东出差,被人称作“亮雷”,半天反应不过来。福建人把“吃饭”说成“驾崩”,把“酱油”说成“导游”,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小时候,只要收音机里冒出个:“刚当英明刚不典特爱”,就知道广东人民广播电台又要说外语了。

玉门归酒泉管,酒泉话属于西北话。听多了就都能听懂了。小孩儿干了坏事,妈妈就骂:“只隔打浪补池,肖浪池不掉的府眯跳,那咋那么修!(这个大狼不吃,小狼吃不掉的倒霉*,他怎么那么淘!)”武威话和张掖话要是把他们方言特点互换,就不会那么难懂了。凡是“an”音,武威人都发成“ang”.水电厂有个来自武威的老光棍,闲得很,厂里有啥活动都少不了他。有次看篮球赛,他所在车间的球队比分落后,可急坏了这位粉丝:“你暸暸你暸暸,辣个狼球把辣个狼榜砸地咣咣地向,就死不进狼框!(你看看你看看,那个篮球把个篮板砸得咣咣地响,就是不进篮筐!)”上农大那会儿,有时候,吃过午饭刚躺下,就听见外面:“谎鸡当不谎?谎清油不谎?”地唱,这是当地人跟我们用粮票换鸡蛋和清油来了。两个武威人早上见面:“吃访料木有?”“吃料。”“吃地撒访?”“该就死桑央米邦米昂。”意思是,吃饭了没有?吃了。吃的啥饭?还不是洋芋米拌面。张掖话正相反,把“ang”通通发成“an”.在运输处电工班学工时,有位张掖阿姨叫我干什么活儿,我楞听不懂。她是这样说的:“小展,到馆产叫翻师傅到铲翻气!”旁边一位实在忍不住,跑到外面笑去了。后经人指点,才知道原来她说的是:“小张,到广场叫方师傅到厂房去!”张掖话比武威话要难懂些。农场一头小猪跑了。张掖饲养员急得直叫:“姑挖资蹩掉料!(猪娃子跑掉了!)”。有位小朋友一字一点头地念课本:“公国公灿荡晚遂!(中国共产*万岁)”宿舍里女朋友吵架,兰州话突突地往外跑:“你抓妮抓妮抓妮?!(你想干啥?)”“你抓妮抓妮抓妮?!”“亩不补低啥沙?(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你亩不补低啥沙?”

刚到定西那几年,因为不懂许多方言,闹了不少笑话。我们俩吵架,我发火走了,他在后面感叹:“跟个屁丢丢一样!”要是我翻了脸,他就说我的脸像猫科膝盖,或脸搐得像抹布。有人一露得意之色,就会被讥讽:“斯帕牛的擦子,收着!(屎爬牛的叉子,收敛点儿)”

我很想念我的童年,那些笑声,那些熟人,那再也换不回的纯真。此刻,我耳边又响起那位乐天派武威大叔唱的歌曲——《南泥湾》——“画廊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网娘的囊你往,处处呀四皇上。如今地囊你往,与网娘不一帮。又账斗来又僧藏,桑五九旅思磨坊,咋梦走向枪,像话送磨坊!”……大叔啊,您还好吗?谢谢您带给我们那么多快乐!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